「林蔓!你给我打点钱。」
我按下接听键时已带上哭腔:「妈……我们在市一院烧伤科……」
「张默烧伤了!」
「你敢咒我儿子!」婆婆在电话那头怒骂,「你还没和我儿子离婚呢!你现在就敢咒他!」
「都是因为你!要不是你以前一直骚扰他,他也不会经常关机,搞得我现在也联系不到他了。」
「你得对我负责!」
当初为了不离婚,我闹得很不堪,没日没夜地给张默打电话发信息。
张默厌倦了,把我拉入了黑名单,我又换了号码接着打。
最后他选择了关机。
等待他回消息的日子就像是个黑洞,把我一遍又一遍地吞噬。
许是看我没有回应,婆婆以为我服软了,便继续开口:「我在和姐妹团爬山旅游,你给我打点钱!」
「妈,我身上也没钱,张默在医院里治疗,一天就要一万!」
「我警告你,你不要再咒我儿子了!赶紧给我转账!」
「我要是心情好了,没准还能帮你在张默面前美言几句。」
「我要的不多,你先打个两百万吧!」
我还想再说什么,电话那头已经发出了「嘟嘟」的盲音。
好吧,既然婆婆都这么要求了,那就照做吧。
拉住给张默换药的护士,我红着眼眶跪了下来。
「麻烦你和医生说一下,我们家没有钱了,进口药就不用了,就用普通的就好!」
「那么贵的高氧仓我们也住不起了,你能不能在普通病房给我们加个床位,我们挤一挤就好。」
小护士拉住我:「家属你先别急,我去问问医生!」
一旁的张默已经醒了,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。
我拿着棉签沾着水擦拭着他干涸的嘴唇。
「老公,我对不起你啊!」
「你妈刚才给我电话,说要两百多万。」
「我实在是拿不出来了,只能先委屈你了!」
他闻言立刻激动起来,喉咙里的低声嘶吼只让我觉得痛快。
「要怪就怪你妈妈!」
「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她你烧伤住院了,可是她却说我骗她,亖活不愿意回来看你一眼。」
「你看,你一直想离开我,到头来,只有我守在你身边。」
「呜呜呜呜......」
张默因为乱动,导致身上的伤口多出裂开,电影的组织液从绷带中渗出,味道令人作呕。
可是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。
而我是他现在唯一的家属,生死由我。
「你想清楚了,现在换治疗方案真的就只能听天命了。」
医生再三与我确认,我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。
「我婆婆急着用钱,我已经是穷途末路了。」
「要不我给你婆婆打个电话再确定一下?」
于是我在医生的注视下,给婆婆拨去了电话。
「好你个林蔓!到现在钱都不给我打过来!我告诉你!你再不给我打钱,我立马就让我儿子踹了你,娶那个小狐狸精。」
我尴尬地低着头,眼泪一滴滴掉在手背上。
医生抽出纸巾递给我,忍耐着怒气:「请问是张默母亲吗?这里是市一院烧伤科,关于张默的术后治疗方案我想和你沟通一下。」
「****烧伤科!」
「你是不是林蔓在外面的姘头?」
「好啊!你们这对***趁着我儿子不在,还敢合伙骗我!」
「我告诉你,林蔓!现在立刻马上打两百万过来!不然我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张默!」
「等我回来,我倒要看看张默怎么收拾你!」
「妈,你总得让我知道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?」我委屈地哭诉。「给你打那么多钱,张默问起来我怎么说呢!」
「关你屁事!我用我儿子的钱,还要向你报备?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?」
挂了电话。
「岂有此理。」
医生站起身,缓和了一下情绪:「就按你们的要求办吧!」
为了省钱,张默被转到了普通病房的过道。
过道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,头顶的日光灯刺得张默直流眼泪。
我贴心地给他带上一副墨镜:「老公,这样就看不见你哭了。」
就像那些他出轨的日日夜夜,他也总是见不得我掉眼泪。
不过他不是心疼,而是厌弃。
亲自照顾了他几天,我就找了个最便宜的护工看护他,毕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。